薄荷将

【辛赵不宣】不过期心动

好久没更文了2333

写了篇乱七八糟的现代AU

两边都投了,各取所需

我磕爆!!!

2020 2 27 二修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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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房间,白炽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几下,挣扎着发出几声电流的滋啦声后宣告不治。

 

黑暗趾高气昂地吞噬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赵简缩在纯白的床单里头,五颜六色的手机光芒映出的小脸有些惨白。

 

疲惫其实是积累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的,她是个广告公司“璇”的小策划,朝九晚六,日常加班,

每次回家都像是被挤干水的海绵,灵魂与身体的双重空虚。

可是人是很奇怪的生物,越是疲惫的时候赵简越是熬夜晚睡,有时候早起走在忙碌的上班人潮里,

她总会觉得自己好像老大爷手下的陀螺,在上海的城市里旋转、旋转,等待着倒下停转的那一天,绝望而诡异的灿烂。

 

熹微的日光渐渐变得刺眼,赵简挣扎着滚到床边沿,翻身下床踏进小小的淋浴间。

 

除开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大概一平方的位置可怜地塞了个单人半身的浴缸,快速吸了战斗澡,等她咯吱咯吱抹开镜子上朦胧的水雾,涂涂抹抹护肤品的时候,熬夜的勋章才气势汹汹地跳出来。

 

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和眼袋、饿狼一样的红血丝密密麻麻铺在眼底。

自己看了都心烦,她低头逃开镜子里的自己,匆匆上了水乳,再画个眉毛涂个口红,拾掇出一张勉强有些气色的脸——如果不看眼睛。

 

放下随意扎着的马尾,用五指做梳挽了个气质的低丸子头,丝质的衬衣妥帖地塞进包臀裙里,赵简挑了件小西装外套,匆匆去赶头班地铁。

 

晚睡早起,她勉强把自己塞进地铁的小角落,周边熙熙攘攘的上班族把地铁变成了沙丁鱼罐头,

中国人特有的羞赧刻在骨血里头,人人肩碰肩,头碰头,只是大家都默契的沉默着,只有地铁广告的音乐声欢快的流泻在车厢,显出一派奇怪的和谐。

 

小小荧屏里放映着最新电视剧预告,正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男明星元仲辛的新剧。

元仲辛是音乐剧演员出身,不仅演技拿得出手,更是以名品低音炮嗓音疯狂圈粉,火的早,火的稳,不得不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耀眼而夺目,赵简面无表情地看着视频里笑意盈盈的元仲辛,夺目的太阳,总是让人不敢触摸的。

 

正午,方方正正的写字楼里分成了方方正正的格子间,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塞着昏昏欲睡的员工,噼噼啪啪的键盘声清脆的点缀着平静的时光,

 

赵简泡了美式,放了满满的冰块,精美的小铁勺优雅地在杯中划出弧度,正想抿一口——

 

“简简!!要死嘞要死嘞!!下季度合作人选出来啦!元仲辛!!啊啊啊啊啊是元仲辛!!”

“噗——”刚进口的咖啡尽数洒在来人身上,“谁??”滴滴答答的咖啡顺着玲姐脸颊的弧度缓缓滑下。

 

“…”玲姐欢天喜地的脸僵在一半,喃喃着回答“我偶像,就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元仲辛…”这下真的要死了,刚买的衬衫呜呜,可花了她小半月工资呢!

 

等赵简彻底接受现实时,元仲辛的经纪人刚刚满面笑容地和“璇”的老板签订了合约,握手道别。

 

有时候缘分真是该死的,要是高中的自己,也许现在也和玲姐一样满面红光地期待着和自己偶像见面的那一天。

 

只是等到这一次缘分的是27岁的赵简。

 

赵简在落地窗前暗暗咬牙,殷红的指甲不由扣紧手心,看着视线里的保姆车缓缓远去,有些人真是阴、魂、不、散!

 

 

 

 

*

17岁的赵简第一次遇见18岁的元仲辛,

正是穿着肥肥大大的校服,想尽办法偷偷藏点零食的高中时代,赵简满心满眼是即将来到的高考,家里父母抓得紧,她自己脾气也要强,紧张而略显苦涩的青春,就是从遇到他开始改变的。

 

高三开学后两个月,班上同学陆陆续续走了十多个,都是前往户口所在地准备高考了,原本一个班鼓鼓囊囊50多个人,一下子变得空荡不少。

元仲辛就是这是偶转来她所在的7班,少年挺拔立在黑板前,越发显得皮肤白净,五官端正。

身上穿着件长袖的黑色T恤,一角塞进黑色修身裤里,衬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配着同样黑色的低帮帆布鞋,

不似被作业折磨了一天的她穿着乱七八糟的校服,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赵简不由撸了撸自己有些油的刘海,在元仲辛扫视教室的时候迅速低头,避开了目光。

 

绵绵密密的少女心事开始地更迟一些,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北京城里秋高气爽,朗朗好天气。

 

赵简扛了满满一袋子零食吭哧吭哧往教室赶,在微凉的风里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明明是运动会,可该死的老班非要他们上了早自修再参加运动会。

 

她只能认命地爬着楼梯,今天她起得早,到教室时人都没几个,赵简把扛在肩上的零食甩到身前,耳边清脆地传来皮筋断裂声,快到腰际的头发卡进了手和袋子的中间,扯得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靠!”

 

头皮的疼痛让赵简龇牙咧嘴好一阵子,“你没事吧?”是个好听的男声,圆润的像珍珠落进泉水,

许是闭着眼的缘故,她耳朵分外灵敏,刚捕捉到“啪嗒”一声,再入眼便是个小巧的木头梳子按在自己桌上,见她抬头,按在上头的手指又轻巧地点了点,复把梳子往自己的方向推进了些,“哝,借你”

 

她还在暗忖这声音不甚熟悉,抬头便看到元仲辛站在桌前,自己的确需要好好整理一下,颔首接过,听着他离开的脚步身,刻意忽略了心底的涟漪,强做镇定地挺直脊背,不去看他,长发被整理服帖夹在耳后,漏出的耳朵尖泛着甜美的红。

 

阳光、少年、他贴身的梳子,和我,赵简后来把这一幕咂摸了千百遍,点缀了她无数个梦。

 

“不可能!我绝对不去!”赵简站在玲姐的办公桌前。柔白的脖颈因为激动崩出条条紫色的血管,

“玲姐,你也知道的,我也不是专业的妆造师,要是以前给小模特化化勉强够用,现在这真不行呀,我也是怕我水平不够,元仲辛这么大的腕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满脸恳切,试图劝说玲姐收回成命,可对方显然没有这么好打发。

 

语气比自己还温柔,“我们公司也不大嘛,这小王回家生娃了也没其它的妆造师能顶上了嘛,这不是矮个子里挑高个嘛,再说了,元仲辛这么大的腕儿自己也会有妆造的啦,就打打下手的事嘛~”

 

玲姐牵过赵简的手拍了拍,对她眨眨眼“这样吧,你做妆造的那几天我给你算加班,三倍工资,餐补车补都有!”

 

用力抽出手,赵简看着眼前不停眨巴眼的玲姐,终于还是违心道“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还好这娃好骗,不过这元仲辛也是奇怪,怎么就点名要她家雨彤呢?玲姐翻来笔电,往联系人老板哪段发个消息:搞定。

 

“都安排好了?”元仲辛半躺在保姆车后排。

面前的经纪人一脸欲言又止的便秘样,“好是好了,她拍摄的时候会过来,不过新成啊,那个影响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奥~”经纪人偷偷看去,元仲辛正揉着太阳穴。

多年经验表明这是祖宗烦躁的前兆,马上一脸正气地利落告别:“那个我去看看明天通稿的安排——”逃得太快,后头的字节都飘散在空气里。

 

他望着保姆车窗外的梧桐,简简应该…会生气吧?

可能又会自己偷偷喝酒解气,午后的阳光忽明忽暗,索性用手挡着双眼,似乎这样就能按捺几分心头的忐忑。

 

高中的赵简和元仲辛在一起似乎是很水到渠成的事,当时见她手忙脚乱觉得可怜又好笑,心中英雄救美的中二气息还未散尽,借给她自己贴身的小木梳。

 

现在想起来印象最深的是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双眼,疼痛带起的水泽朦朦胧胧,带着丝疑惑地微微睁大着,能看清纤细的睫毛,脸颊上带着几分薄红。

 

有借有还,一来二去,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分开,也不过是人生小小波澜。

 

就隔了一扇门,赵简深深呼吸几次,门后是曾经的也是唯一的心动过的人,再一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和妆容,伸手、推开。

 

今天是元仲辛的试装,与门外的安静截然不同,后台正做着紧张的拍摄准备,到处是调试灯光和线路的灯光师和场务,吵吵嚷嚷的,她找了两个人询问,才在房间用布围起来的角落见到了正半闭着眼让化妆师上妆前的元仲辛。

 

赵简内心挣扎一下,嘴角翘起向正在做妆的化妆师打了个招呼,便默默走到一边,帮忙整理一会需要用到的一水儿刷子、眼影、腮红。

 

其实为了做准备,她有查过元仲辛最近出戏活动的妆容,有非常多的粉丝吐槽说化妆师化妆不注重质感的问题,往往时间长了元仲辛会有脱妆的问题,赵简特地准备了透明粉饼和定妆喷雾,也就顺便放在了化妆桌的边上。

 

化妆师的手法很娴熟,只是有些流于形式,赵简有些看不下去,“那个,能让我试一下吗?”那化妆师似乎年纪很轻,有些犹豫地看向元仲辛。

 

“没事小轩,让她画吧,她最懂我的脸”元仲辛低沉的嗓音带着丝闷闷的笑腔。

赵简:“...”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暧昧…

 

正主发话,小轩笑眼弯弯地就把手里的海绵蛋塞到了赵简手里,挑衣服去了,赵简知道元仲辛鼻梁挺拔,眼窝还特别深,用海绵蛋照顾不到细节,就挑了个扁平的刷子,在鼻翼处轻轻刷开少量粉底,更为平滑的妆感能吃得起镜头的考验,她画的认真,没注意到元仲辛微微睁眼看她,“赵简,你终于不躲了吗?”赵简手一顿,刷子在眼下带出一道粉痕,她连忙用手指抹开,可刚触上他皮肤两个人都是触电般一震,手里的刷子和遮瑕膏都掉在元仲辛腿间的凳面上。

 

“对对对不起!”噼噼啪啪的落地声惊了赵简一跳,条件发射地就伸手去夺,却在拿遮瑕膏时不小心碰到遮瑕刷的边缘,又咕噜噜往里滚了两三圈,停在一个…一个颇为尴尬的地方。

 

赵简臊的不行,正想直起身子就被元仲辛一把抓住小臂逮了回去,正对着自己的正是刚刚她精心描绘的鼻尖。

 

他倒像是玩弄着小老鼠的猫咪,勾着嘴角凑到呆愣的赵简耳边“不许逃,妆还没化完呢”

 

说着往凳子后头挪了挪,右手拉着赵简的手,缓缓捡起那只挑事的刷子,赵简恍惚觉得自己隔着他的牛仔裤触到了贲张的肌肉,手指都不由蜷起来不敢伸直。

 

小轩回来时,自家老板优哉游哉半靠在折叠椅上,活像个听戏的老大爷,来帮忙的漂亮姐姐脸红的都要滴下血来,“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化妆师关切道,

 

“啊那个,热的!呵呵,诶呀这天真是”赵简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着尽快结束。

 

男性妆容不需要过分繁杂,元仲辛自身条件也好,打了底,画了英气的眉毛,此外也就是夹个睫毛的事。

 

赵简快手搞定接下来的步骤,把用过的工具一一收整,“哇,姐你画的也太棒了吧!这完美的哑光质感!额,不过没有画眼线耶?”小轩望向赵简。

 

“啊那个,他眼窝深睫毛长,画眼线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显得有点女性化,其实只要深色眼影描画一下睫毛根,夹一下睫毛就足够了,显得清爽也不容易晕妆,他老爱搓眼睛,画眼线风险也大…”

“你怎么知道老板爱搓眼睛?”小轩奇了。

 

“…我瞎猜的嘛,你们快要拍摄了吧?我先去催一下进度,那个小轩这里就拜托你了~”

 

呼—

瘫坐在隔壁房间的沙发上,不甘心地敲敲自己的额头,凭什么遇上元仲辛,措手不及的永远是自己?

 

他俩的大学都在北京,可是元仲辛出道的早,高中刚刚毕业时就拍了第一部剧,青春阳光的高中学长角色圈了一大波少女粉。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从未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逛过街。

 

刚上大学时其实没什么,忙忙碌碌上着课,有时候晚上回宿舍了和元仲辛打个电话,那时候他的日程也还轻松,每个礼拜总能找点时间,偷偷摸摸带上她,挑最早一班的郊区摆渡车,摇摇晃晃两个小时去山顶看日出,在朝阳染上山尖的时候,躲在他的风衣里避风,在他唠叨的时候仰头封缄。

 

大三时赵简忙着实习,每天跟进各个策划案,头昏脑涨的回寝室倒头就睡,第二天惊醒的时候还暗暗懊悔没和在剧组的元仲辛报备,急匆匆开机,收到的却只有淘宝店的促销信息。

 

赵简刷新了好几遍微信,手机突然有些烫手,她的微信、QQ、微博,似乎所有都与元仲辛有关。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元仲辛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即使赵简一清二楚,她没忙到挤不出时间给他打一个电话,她只是害怕听到经纪人的拒绝,她在逃。

 

元仲辛越来越火,路边随处可见他的宣发与海报,起初赵简兴奋不已,找路人帮忙一张张拍照,在下次见到元仲辛的时候邀功骗一个冰激凌吃,

 

后来他的广告越来越多,再这样做未免有些傻气。

 

这边赵简逃出了化妆间,那边元仲辛的拍摄格外顺利,小轩也暂时得了空,凑到赵简边上扯闲天儿,赵简生的本来就清秀,多年的工作把她的气质打磨的更加温润浅淡,不夺人眼球,格外让人舒服。

 

看她盯着摄像机连接的显示屏看得认真,便也凑上去问一句:“周姐,有男朋友不?”心思都在显示器上,

 

赵简顺口道“没呢”,说完吹了吹手里的咖啡,浅浅啜了一口“怎么,想给我做媒啊?”小轩看她不排斥,也借着话茬说下去“哈哈哈下次见到优质男一定优先介绍你哦,不过话说,要介绍也要有方向吧?周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嘞?”

 

显示器里的男人正好拍完一个场景,摄像和策划在确认画面,元仲辛正跨步想往赵简背影走去,就听小轩在八卦,竟也停住脚,心中紧了紧。

 

赵简想了想,显示器里的照片幻灯片样地跳着,“我啊,我喜欢单眼皮的、不用太高、嗯穿正装好看的、能喝酒的男生吧。”赵简皱皱鼻子,敛下眼神盯着眼前的咖啡,“不要让我太累的男生就很好了,可是一直找不到。”

 

小轩看着她面上有些寂寥,一边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一边打哈哈“哈哈哈,那个,周姐你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很优秀的男朋友啦,说起来你的标准现场就有人符合哦~”

小轩挤眉弄眼地示意赵简看摄像师,赵简瞥了一眼,笑笑扯开了话题。

 

原本走上前的步子拐了弯,双眼皮大眼睛、不爱穿正装、身高182且酒精过敏的元仲辛抿了抿嘴角,绷成利落直线。

 

元仲辛和“璇”的合作是男装的平面合作。

 

摄影师唐胤定了愉快潜水的主题,总体的风格也是走轻快的路线,圈里人都道元仲辛年纪小,但性子稳重到有些冷漠,可今日他见到的元仲辛和传闻不太一样,让笑就笑,让跳就跳。

 

衣服换了快有一打,也没见有烦躁的样子,唐胤在显示器前确认样片。

 

元仲辛也凑上来:“照片还行吗?”

唐胤有些受宠若惊,今日已经很麻烦他了,敬职敬业地营业这么久,连忙堆出笑容“辛苦了辛苦了,照片很理想,和您配合非常愉快,等下我检查一下场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提早收工了哦!”

 

唐胤语速飞快地吹完一顿彩虹屁,就见元仲辛的笑脸迅速垮了下来。

 

指向显示器:

“这张照片灯光明显不行”

“?…这个我们就是这种风格…”

 

“那这张感觉有点脱妆”

“有吗……?”挠头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衣领乱掉了我觉得也不行”

“话说不是故意扯乱的嘛…”

 

“我觉得不行,这样吧,我们补一下妆,重新拍一组”元仲辛坚定地递过去眼神。唐胤莫名其妙被diss一顿,脑袋发蒙地接过元仲辛递过来的照相机“….我真的觉得还不错….”

 

唐胤的小助理看不下去,附耳上来“师傅,这是个处女座…”

???还可以这样解释?

 

元仲辛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先补妆”,迈着长腿几步走到补妆的幕布后,食指别开冲来补妆的小轩手中的气垫。

 

“乖,把你周姐叫来,让你提早下班,理由你自己想,今天开销算我的。”元仲辛舌尖顶了顶上颚,声音里混着丝心虚。

 

小轩神经粗没发觉,抢过了元仲辛递来的副卡,欢呼一声便冲出去找赵简,老板威武!下班!

 

元仲辛像是等待猎物上门的狼,盯着面前的化妆镜,再最后一次,赵简,最后一次,给你,也给我自己。

 

穿着高跟鞋工作了将近12小时,到家时赵简连撸一把团团的力气都没有,小腿肚隐隐地泛着酸,脚板心更是疼的不能沾地。

 

可怜团团饿了一天,急的直在她周边打转,委屈的嗷嗷的,丰满的柴犬屁股晃得赵简头昏。

 

赵简掏出了贴身的包臀裙口袋里藏着的一个小小的钥匙扣,是一朵小小的向日葵,不织布的材质,布面磨得起了球,锁边的细棉线微微泛白,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这是她帮元仲辛整理衣服的时候,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掉出来的,鬼使神差地被她偷偷带回了家。

 

刚确定关系的时候赵简和元仲辛在高考前夕,元仲辛正是东奔西跑辗转各个艺校艺考的时候,赵简花了一整个周末的时间,做了个向日葵的钥匙扣,充作平安符,给元仲辛带在身边安心,严格算起来,是第一件礼物。

 

当时她去文具店挑布料的时候,元仲辛硬是巴巴地跟在她身后,身上挂着两个人的书包,还要别扭地损她两句。

 

一会儿嫌弃颜色太鲜亮,一会嫌弃配件太累赘,直到自己恼了,才讨好地看着她笑,手指绕着自己的马尾低声求饶。

 

自己在针线上实在没什么天分,第一次买的布料都不够她霍霍的。

 

她觉得丢人,瞒着元仲辛偷偷又去了一次,仔细挑了适合男生的颜色,反反复复做了好几个,

挑了个最好看的挂上配饰,在晚自修下课之前偷偷塞进了他书包里的笔袋,到底那时候年纪小面皮薄。

 

她潜意识总觉得早恋见不得光,在同学面前什么事都是躲躲藏藏的,飞快地塞好后想了想,把他的笔袋塞进了书包袋的夹层里,这才溜出了教室。

 

其他的几个向日葵被赵简藏进了衣柜的最里层,放着放着就过了这些年。

 

赵简不傻,元仲辛今天的表现再明显不过,只是她只能避开。

 

毕竟痛过一次结过一次的痂,实在不需要再把它撕的血淋淋。

 

赵简拉灭头顶的灯,白炽灯周边泛着微微的余光,染出一派清冷,也许17岁的赵简能做个向日葵安心仰望,27岁的赵简却选择做自己的太阳。

 

睡吧,明早起来,她仍然是她,不会改变也——不能改变。

 

元仲辛的杂志封面大获成功,开售三秒就被粉丝一抢而光,原本诟病自家男神妆面的挑剔粉丝终于被治愈,一本满足地在微博大吹彩虹屁。

 

可元仲辛暴躁的很,喝再多菊花茶都泄不下这份火,死党王佑硕点评:“思春了这是。”

 

王佑硕是知道元仲辛那点子破事儿的,俩人大学是同寝室的舍友,后来签的也是同一家公司,做了这几年的好友,也算是了解他。

 

美好的午后,王佑硕第15次看见元仲辛甩开手机。

眨巴眨巴眼睛劝:“我说这位小哥哥,你说你人靓条顺的什么妞泡不到啊,好嘛,非得拱这棵白菜咱也理解,那你好歹循序渐进嘛,当时姑娘跟你吃了这么多苦,分开了你也不挽留,只悄咪咪地盯着有啥用嘛?”

捏瘪了手中喝完了的易拉罐,王佑硕扬手投篮似的扔进垃圾桶,吹了个口哨。

 

元仲辛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带着解不开的愁绪:“我从不将主动权放在自己的手里,和我在一起太累了,她怕,可是我更怕。”

 

元仲辛盯着自己的手心线条,缓缓地道“我曾经后悔无数遍,可是再来一次,当时她要分手,我还是会答应的,不能逼她和我一起颠簸一起犯险,当时的我给不了,现在的我也未必,只是我不甘心罢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个选择的权利。”

 

等我足够强大,足够将你容纳。

 

 

分手的那一天元仲辛从来不敢回忆,大三时他被导演看中,入了一个正剧的剧组做男三,大咖云集的剧组对当时的他是个不小的压力,学校的课程还不能落下,元仲辛每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

 

他在深山的剧组整整窝了三个月的时间,和赵简基本处于失联的状态,鲜少的几条消息后,元仲辛在杀青前一天,收到了赵简的短信,

 

“谢谢你,告别的站点终于到了。”

 

后来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格外平静,仿佛并肩坐在火车上的两个人,火车一站站播报着,离别的情绪早就渲染到位了。

 

 

隔天他杀青,粉丝早早地到剧组门口帮他庆祝,元仲辛吹灭了三层蛋糕上的蜡烛,泪流满面地道谢,泪流满面地告别。

 

那天夜里的星光刻骨铭心,像是根针插在心头,永远随着心跳细细的泛着抽痛,透出缠绵的爱意与不舍。

 

 

 

*

手里过期的火车票进不了站台,他就徘徊在外头,不敢告别。

 

再相遇,她穿着职业装,画着妥帖的淡妆,褪去青涩的她像是熟成完美的蜜桃,不慌不忙的朝他笑笑。

 

 

越看她平静,元仲辛越是不甘,控制不住地说出暧昧的话,看到她微微睁大的眼睛,

 

他蓦地想起运动会那天,她的那双眼睛,也是这样迷蒙而慌乱,也许,也许她也...

 

 

交叉的双手默默收紧,骨节泛着白。

 

 

 

是磁铁的命运作怪,忍不住靠近、再靠近,看她慌张躲开时咽下那点酸涩和不知所措。

 

赵简在自家公司楼下见到了约见她的经纪人,有些忐忑地坐下,对方却格外的亲切,从一旁的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希望你能来。”

 

之后不过寒暄几句便是客气道别,赵简目送着经纪人的小车转过街角,才深吸一口气揭开了邀请函的腊封,两天后,北京城的一处剧院,元仲辛的见面会VIP席位门票。该不该去赴前男友的约,这问题放在知乎是能吵个百八十页的永恒难题,大概这问题本身就是有些荒谬的。

 

还有一个小时就是见面会进场时间,赵简还在自家穿衣镜前犹豫不决。

 

而元仲辛则站在幕布后头,挑起一小块空间眺望入场处的人潮,舞台正下方的第一排最角落,是他为赵简挑选的位置,她能看见最清楚的自己,而也能放她悄无声息地离开。

 

 

 

 

*

终归到最后,元仲辛还是在等一个心甘情愿。

 

第一次参加元仲辛的活动赵简正大一,元仲辛作为男N号到处串场充人次,冒着冬天刀子一般的寒风穿着单衣在台上蹦蹦跳跳为一群主演充当背景板,自己都觉得寒酸而丢人,元仲辛根本没有告诉赵简活动时间和地址。

 

可是赵简早就偷偷混入了元仲辛粉丝后援会,带着长到脚踝的围巾,裹了两件外套,从北京火车站出发,生生坐了一晚上的硬座赶到上海的银泰。

 

他站在台上,台下的手幅印着一水儿的当红主演,喊叫声震耳欲聋,听得久了耳朵都疲惫地轰鸣着,从来没有一夜成名。

 

 

星星在升起之前,也要跨过黑夜的巅峰,主持人和主演聊得热火朝天,他带着职业的微笑适时点点头。

 

 

粉丝随着主持人一一的介绍而爆发欢呼声,到元仲辛时他却自嘲地开口:“halo大家好,我是元仲辛——啊果然我没什么粉丝吗?”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这辈子最大的嗓门

 

 

 

“有哦!在这里!!!”

 

 

 

或许是穿的和小熊一般的她气势太足,周边别家的粉丝都善意地示意元仲辛,把她让到舞台中央。

 

脸被手幅和围巾遮了一大半,只看见一双眼笑的弯弯的,身上的外套一件套一件,看着有些狼狈,元仲辛又惊又喜。

 

可看她拿着手幅傻笑的样子时那点欢喜又渐渐发酸,化作重锤敲击他的心脏,“哇塞真的有粉丝啊~我爱你哦~”

 

 

他掩下眼角湿意,勉强稳住声线继续活动,看着底下的赵简得意地抛给他个媚眼儿,

 

 “别想逃,到哪儿我都找得到你”

 

 

元仲辛读出那个眼神,无奈而宠溺地笑笑,他一辈子都不会逃。

 

 

 

从来逃掉的,都是赵简。

见面会的椅子一直是空的。

 

 

见面会的最后,

“我看到很多熟面孔”

 

他抱着话筒,刚说出第一句就被粉丝的欢呼打断,他只能提高一点声音

 

“今天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四年前我第一次开见面会开始,我的观众席永远是开灯的,并且第一排的角落,会有一把额外的折叠椅。”

 

左手划过吉他弦,带出一段滑音,

 

“这些年的成长和你们的陪伴,给我了些勇气和底气去把失去的人找回来。”

眼前的灯光有些刺眼,角落的折叠椅仍然空荡荡地在哪儿,元仲辛的声音缓缓流淌,

 

“可是她没有来”

 

衬出12分的清冷。

 

 

 

 

 

 

*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寒潮,剧场外的落叶积起了厚厚一层。

 

元仲辛跨出后门的时候正巧看见赵简笑意盈盈地从地上站起来,手里的手机页面赫然就是直播结束后的画面。

 

赵简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上,“这次我又输了”顺着他的手臂下滑找到他的手扣进去,熨帖地她不禁眯了眯眼。

 

元仲辛后知后觉地笼住她的腰,傻呵呵地看着她笑“那当然了,我这么厉害。”

 

“为什么不进来?”
 “....干洗外套的时候忘记了邀请函”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你”

“不许碰我头发!啊都乱掉了!”

 

“乱掉也好看,吃火锅?”

“海底捞!”

 

-完-

 


 

“乱掉也好看,吃火锅?”

“海底捞!”

 

-完-

能接受RPS的链接在这里:RPS!!

不能接受不要康啦!!!看这篇就好惹

peace&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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