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将

【辛赵不宣】千千结

一发完的情绪产出

有点乱

日常向?嗯混乱日常,突然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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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思念你的第21年,明日是您的祭日,想着能把信烧给你,好让你不要担心。

 

爹爹最近越发老顽童脾气了,身体也有些不大好,太医让他少吃些酒也总是不听,每每我劝阻他,他总装的眼泪汪汪地倚着窗喊您的名字说我不孝,您瞧瞧他,就是吃准了我心软,瞧不得他可怜的样儿罢了,您要是有法子,也好托个梦,让他珍重些自己身体。

 

娘亲,如今我大了,越发没有小时候混不吝的胆色,平和许多,往日看不惯的许多事竟也能慢慢接受了,元仲辛总说我磨平了棱角,越发圆滑了。

 不晓得如今你见到我,还能不能一眼认出我来?我很害怕不能。小时候我总说些“女儿定要入朝堂”的浑话,奶娘忙不迭要来握女儿的嘴,可您却总夸我有志气。只如今这份志气仿佛被磋磨了许多,官家多疑,赵家的女儿注定入不了朝堂,您向来知道,对吗?

 

平时没有大事我就有些懒怠,实际上我如今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大宋也还算安定。

 

往日还能练练武,可天寒怕犯了老病,便索性算了,早知道您在的时候该向您学学女红针线的,还能帮爹爹缝制几件冬衣。

 

娘亲,我的志向有些变了,往日我想行侠仗义,为国献义,现下我最想的是家宅安宁。想想秘阁的日子都刀尖舔血地熬过来了,我像是花开了第一场,轰轰烈烈的红过去了,总是要慢慢滞缓下来的吧。

 

您走得早,爹也没续弦,刚成婚时我总害怕我和元仲辛要和您与爹爹一样,逃不过一场生离死别。

 

那时候我老爱折腾元仲辛,今日让他给我买东边的栗子糖,明日要他为我摘西边的砂糖橘,他倒是宠我,天上地下能弄到的都没少了我。

 只是成婚后我似乎不太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明明成了最亲近的枕边人却总觉得他离我遥远,别说元仲辛摸不透我,连我自己都拿捏不准自己的心思。我一边瞒着他偷偷喝避子汤,又一边在夜晚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现在想来真是别扭又好笑。

 

要是您还在就好了,每次委屈的时候我都想,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后来还是小景说漏了嘴,小景最是好哄,酒量又差,不过一杯桃花酿便絮絮叨叨把王宽和元仲辛兜了个底掉。

元仲辛早就知道我喝避子汤的事儿,他原来也在害怕,我愈加骄矜他便待我愈加小心翼翼。委屈了便找王宽喝酒,听小景说,元仲辛怕我后悔了,还拟好了和离的文书,日日揣在胸前,听小景说,元仲辛喝到烂醉了,还嚷嚷着要买我爱吃的胡饼,我记得那晚小景脸红扑扑地像洇了新鲜的凤仙花,娇娇软软地被王宽抱回了家。

 

娘亲,那以后我突然就不怕了。

 

次日元仲辛自刑部回家,身上带了伤,其实不很严重,就是个刀口,别说他了,我也是受过好几次的,只是身上穿的是件素色的外衫,乍一见到他浑身鲜血我差些背过气去,一口气血哽在喉头愣是唤不出他的名字。

 反倒是他大步走来捞住了我,娘亲,真的,我那时像回到了失去你的那个晚上,引以为傲的冷静飞到九霄云外,直到上上下下摩挲了没伤着要害,我才迟滞地听见自己的心脏沉重而缓慢的撞击,指尖都是冰凉麻木的一片。

 元仲辛见我慌张,反而越发故作轻松,装疯卖傻的哄我开心。血糊糊的手上还拎着一袋子糖炒栗子,我却没接,只从他怀里摸出了那纸文书,扔到取暖的烤火盆烧掉了。

 

娘亲,不知道您和爹爹在一起时有没有像我们一般傻,患得患失地试探又试探,错过了很多好时光呀。

 

可是仔细想想,每对夫妇应当都是如此过来的,总不可能刚成婚,就扒开了所有掩饰的皮。

有时想想夫妇真是奇怪的关系,明明见到了对方最偏执古怪的一面,可就是越发喜欢的不行。说句臊得慌的,我好像也是,喜欢的不行。

 以往的害怕和浅浅的焦灼终于消失了,我不再避开元仲辛看我的眼光,娘亲,那眼光里是满满的眷恋和春天,我想我看他的眼睛应当也是一样的,不然他为什么笑的这么好看。

 

那以后我就停了避子汤,元仲辛从头到尾都知道,只是我们都未提起,娘亲,这也是我很奇怪的,虽然您走得早,可是自小爹爹精心照料,奶娘无微不至,可元仲辛幼时日子过得极艰辛,我们俩原本该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但他确确实实也是我遇上的第一个,与我如此相似的人,娘亲,这该是我的另一份幸运,上天对我比对元仲辛要好一些,元仲辛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哦还有,若是您有时遇上了元大哥和我婆母,且帮我道句好,元仲辛有我照顾着,放心便是了。

 夜已深了,娘亲,照顾好自己,不知道有没有阴曹地府,若是有,您应以转世了吧?或许比我还小得多,在好好生活着吧,娘亲,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写给你的还是写给自己的。

 

如今的日子我天天珍重,永远值得。

                                                                      阿简,敬上

 

赵简拢拢肩上披着的大氅,拿起未干的信纸轻轻晃了晃,珍而重之地塞进信封,明日要给娘亲上坟,元仲辛在门口指挥着家仆收拾东西,她在屋内都能听见元仲辛有些急躁的声音。

 

“我说田管家,你倒是小心些,这香烛若是碰烂了可是大不敬”

“田管家,去挑些时兴好看的衣衫,明日捎给我丈母娘,颜色要素净些的”

“小花!小花呢?来来来,你拿着衙内的招牌,去最好的酒楼要些祭祀斋饭新鲜瓜果来”

 元仲辛冒着寒风一件件对着名单清点了,亲自盯着不靠谱的田虎管家装车了,才放下心走进房间。

 

赵简面前放着壶刚煮沸的大红袍,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烛,昏暗的光线倒是莫名添了些暖意,偶尔爆个灯花,嗅着茶香,困意是自然的。

 

“都弄好了?”赵简温声询问,正好茶汤煮到最好的时候,元仲辛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都好了,也就是田管家,丢三落四的,实在不让人省心。”

他无奈摇摇头,把赵简连带着大氅一并搂到大腿上坐定,星子一般的眼眸印着豆大的光,眼前的赵简未带脂粉,就是一朵清清淡淡水莲模样,他越发觉得自己命好,“咱娘亲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生出赵简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呢。

 

赵简也笑起来,“那以后我的女儿一定也很漂亮”

赵简低头碰碰他鼻尖,“元仲辛,我怀孕了”

娘亲,这是我的夫君,虽然他现在哭哭啼啼的,但我们大概都忘不了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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